还记得王彩玲的第一次出场:围着个棕色暗花围巾,高昂着头,双腿有点分开着地往前大步行走,全程近乎目中无人,姿态有点滑稽、有点可笑。她的前半段人生与这画面也颇为一致:因在小城里出挑的音乐天分和因闭塞而生的庞大梦想以及不被懂得而离群索居,看不起世俗生活,也同样不为世俗所接受,更要命的是,她在这小城里,不止是不美,还龅牙、一脸疙瘩和黑斑,就连那个用菠萝跟学歌苦苦接近她的半吊子文艺土鳖周瑜都要跟她把话明说:我们条件都不咋地,不如就将就。
可是,一个每天跟着收音机苦学意大利语、每天都唱托卡斯、会在房间里独翻梵高《渴望生活》的人,又怎么会向她原本就不向往的、表面上似乎圆满合群的生活轻易低头?更何况,她的生活看起来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有时候还就如她口里的“立春”:城市里还没什么春天的迹象,但是风真的就不一样了,它好像在一夜间变得温润潮湿起来。
毫无疑问,花重金正办着的北京户口,小城里的落魄业余青年画者黄四宝,以及受人嘲弄的娘娘腔芭蕾舞教师胡老师都可以算是她生命里不一样的风。前者
<<立春>>只在午饭和晚饭时间各放一场,并且被安排在影城最角落的小厅放映.
我们选择了牺牲晚饭的时间.除了我们两个,影厅里只有其他分散而坐的4,5个人.我们后排一男子在放映前打开手机音量玩游戏,很想把他介绍给我们上次在公车遇见用手机大声放歌的女子介绍给他.我拉着她走到远处坐下,没想到他竟对我怒目而视,或许只是在打量着她.我没告诉她,因为我觉得她一被注视就习惯性自我膨胀,所以我偶尔告诉她其实她有点丑.
顾长卫将她的美女老婆包装的在外型上与他很般配,塑造出了生活中难得被人注视的王彩玲说. 王说:我觉得我不丑,我就是有点怪. 后来发生的事也许才能叫怪: 她不想再当老处女了,可是愤青却认为她用贞操强暴了他.
女人对这场景很是愤怒,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将一个给他贡献了贞操的人推倒在地?!
我觉得要理解一个被处女强暴的男人的心情,是很难的
我觉得要想象一个被人夸奖"比泰国人跳的好"的男舞蹈老师的处境,是很绝望的
我觉得要安慰一个突然发现模范丈夫卷款消失的幸福妻子是很矛盾的
我觉得要同情一个为绝症爱人装病骗钱的女子也很不容易.
2005年,给顾长卫作品留下一段评注:《孔雀》回忆了黑暗刚去的第一个十年。为了片中的时代背景,争论起来没少费口水。再到观看《立春》的电影沙龙时,电话连线那头,本以为顾长卫问好完毕就收,不想他越说越多,大有长谈一下午的架势,从定位、宣传到票房。
轮到我发言时,什么都没说。不是被震到,是真的说不出什么。一言难尽的第二个十年。
师姐说电影结束后,放字幕的几分钟适合在黑暗中回味影片,绝非不靠谱的影院猴急地亮灯,赶人起身离席。小厅里看完了《立春》结尾字幕,留意到了张静初等几个名字,他们没能留在当前的版本里。几分钟的回味显然不够,可过了半个月,愣了几个下午,对《立春》依然没能有一个特别清晰的看法。
拍电影和唱歌剧也好像不大沾边,不过《立春》里头还有着跳芭蕾和作油画,艺术是一家。说下张艺谋的事情,纵然特例不可复制。张艺谋早年喜爱画画,后来迷恋摄影。78级考电影学院时张年龄太大,本该是被刷的命运。不过他给文化部副部长黄镇写信,被破格录取。后来的大导演和艺术家终于走上了正途,而不是回棉纺厂当工人。
畸人者,畸于人而侔于天。(《庄子•大宗师》)
王彩玲
开始的开始,是谁如此哀怨的低语?
“每年的春天一来,我的心里总是蠢蠢欲动,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但是春天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就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似的。”
王彩玲,一座闭塞小城的大龄未婚文艺女青年,标准的龅牙东施。她说上帝是公平的,没有给她一副奇货可居的容貌,却给了她夜莺一般的歌喉。人之所以自我感觉良好,往往是因为自以为某些方面有过人之处。优势让她画地为牢,造就了她总是幻想“生活在别处”的悲剧:她向往北京,向往中央戏剧学院;向往巴黎,向往巴黎歌剧院。她梦想有朝一日站在金碧辉煌的艺术大厅里,华羽霓裳,引吭高歌。为此,她节衣缩食,平日以泡面为生,却不惜掏出全部积蓄,托关系,找门路,孤注一掷,想搞个北京户口,哪怕只是在权威艺术机构当个临时工。但在坚如铜壁的现实面前她一次又一次头破血流。
她总是自欺欺人:我过几天就调到北京了,小城不适合我。的确,在这样的小城,一个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的老处女的存在的确向一根鱼刺卡住了别人的喉咙:同样是人
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女孩还做着“文艺女青年”的梦,在这个“文艺女青年”的标签已经被异化了的年代。
因为长得不漂亮,王彩玲的人生被现实狠狠践踏,可是那又怎样呢?谁规定一个丑女人就不能有梦想,就必须庸庸碌碌过一生?谁规定她必须违心地嫁给一个人品不端、连自己都鄙视的男人,或者干脆和一个同性恋凑合过日子?她只是不甘平庸,遵从自己内心的意志在活着而已。或许在所有人都妥协的时候,你不妥协,你就是异类,就是卡在这座城市所有人喉咙里的一根刺。但是哪有做刺的去关心喉咙的想法?
妥协,并不代表就能一生顺遂。坚持,也不见得就是鬼迷心窍。一个人,如果尽力去追求自己的理想,能够干干净净、善良地活着,问心无愧地面对自己;这样的人,即使最终没有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也绝不会比那些被他人摆布、自怨自艾的人,活得更糟糕。
李樯的“菜市场”昆虫记
内陆飞鱼
看完电影《立春》有一种阴沉和压抑,几天晃不过神来。自己多少和里面的人物类似,可以划约等号,电影触及了我的虚妄和无力。某电影杂志最新一期的卷首这么形容《立春》“真正的文艺青年是天生的悲剧者,他们不是为生活而活的,他们是为理想中的生活而活的。现在这个词与矫情、废物差不多同义,这是自然的。因为他们追逐的,正是这个世界所认为的最虚无且最无用的。”更深的波及到了“无用的我”的怯懦与卑微。
和《孔雀》和《姨妈的后现代生活》的一脉相承,编剧李樯还是坚持用男性里少见的敏感笔触描写这个社会里像昆虫一样蠕动,却把自己幻想成了大象一样庞大的凡夫俗子们的追梦故事。昆虫们以为自己可以成为蝴蝶,在狂热情绪麻痹之下,拼命三郎一样的投入带来的那种疼像钝刀割肉,感觉疼时肉已经不在了。王彩玲这个没有爱情、外表丑陋、心气孤高的县城音乐教师,上天给了她一副能漂亮演唱意大利歌剧的华丽嗓子,和一颗不安分的心脏,凭借这些就向伟大的北京,向梦想冲击,向锦绣未来狂奔,结果只能跌得更惨
“立春”为什么文艺女青年的结局是:孤寡、拉拉、出家、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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