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姜文最早的关注,来自一本诞生于争议中的书:《从生存到鬼子来了》。当时《生存》的原著尤凤伟告姜文侵权,姜文却摆出一副“你的素材,我来提炼”的模样,闹得双方对簿公堂。尤凤伟是我欣赏的作家(强推他的中篇《蛇会不会毒死自己》,非常精彩,后收入《中国一九五七》的最后一部,洵为点睛之笔),我又先看了《生存》三部曲,大概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吧,看完《鬼子来了》,心里就对姜文有些鄙视:电影挺好,但没比原著高明多少吧?对姜文的很多溢美之词,其实可以转送到原作者头上的。
《阳光灿烂的日子》给了我同样的疑惑,《动物凶猛》何其精彩(王朔还叹息把写长篇的积蓄全耗在一个中篇上了,不值),抛开文本的载体不谈,《阳光灿烂的日子》超越了原著吗?从作品带来的感动、震撼与审美价值来看,至少我不这么认为。
话虽如此,对姜文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所以《太阳照常升起》就在影院里看了一遍。其实我挺喜欢这个片子,尤其是结尾跑火车的一段,元气淋漓,沛然莫之能御。但电影的毛病也明显,无休无止地装文艺
乱世,有美学意义上的复杂与戏剧性。自《阳光灿烂的日子》开始,姜文的每一部作品都有非常鲜明的时代背景,从文革年代到抗战时期,再到《让子弹飞》的北洋时期,他偏爱乱世。
有趣的是,在对乱世的描摹中,姜文所呈现的历史观与许多导演大相径庭,迥异于常人的定式思维。他强调个体的命运、偶然事件对人物的强烈冲击,这种影响可以挣脱时代束缚,他在建造的是一种精神情感上的乌托邦。最显而易见的例证便是他的处女作《阳光灿烂的日子》,在反思说、伤痕说、迫害说中,姜文展现文革的视角另辟蹊径,以个人式的幻梦和奔放覆盖了那一切。他选择了青春的“成长”切口,以一双16岁的眼睛看那个时代。
而一切表征都源于态度,姜文也正是通过他的视角表明,他无意讨好任何人,或者安慰任何人。
到《鬼子来了》时,姜文又重新审视历史,把以往的涉日题材统统踩在脚下。讽刺入骨的黑色幽默,独具匠心的色彩运用,形形色色的隐喻,扭曲的战争和人性的残暴,它们都被一一放大,让人感受到时代的阴冷和荒诞,像极了高度戏剧化后的口述史。
让子弹飞:华彩与过火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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